第三間客棧（10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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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間客棧（10）
談筠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。
胡月娘還想掙紮，談筠卻死死拽著她，“胡月娘，你想想！你想想！”
“你要是死了，總會有人傷心難過的！”
沒想到，她這話反而刺激了胡月娘，她猛地推開談筠，初見時溫婉地臉猙獰得厲害。
“傷心難過？哈哈哈哈哈哈！傷心難過！”
司明鈺扶住了談筠，二人看著眼前這個狀似癲狂的胡月娘。
“誰會為我這樣的人傷心難過？”
“我的夫君不要我了，因為我不會生，因為我沒有人家年輕貌美！”
“侍奉公婆十年，到頭來，也比不上人家有一個爭氣的肚子！所以我就活該給人家讓路！”
“我的父母也不要我了，因為我是被休棄的，我在家會吃他們的喝他們的，我名聲不好，會妨礙弟弟娶妻！”
“他們還搶了我最後的銀子，為了把那個不爭氣的小子從賭場裏贖出來！”
“有誰會為我傷心難過？他們都巴不得我死了！哈哈哈哈哈哈哈！”
笑著笑著，胡月娘笑出了眼淚來，“我死了才好，我這樣的人，活著有什麽用！”
“我死了才能讓他們稱心如意！”
說完，她陡然安靜下來，眼中壓抑著痛苦，“我就該死了才好……”
談筠打斷了她的自怨自艾，“他們不喜歡你，那你為什麽要讓他們稱心如意？”
胡月娘怔楞地擡起頭，呆呆地看著談筠。
談筠不會安慰人，她只會推己及人，“他們對你不好，你報覆回去就是了，憑什麽他們過得好好的，你卻要沈在這冰冷冷的河底？”
談筠撇了撇嘴，“我們費盡心思救你，我們這麽在意你的死活，你為什麽不想著讓我們稱心如意？”
胡月娘覺得眼前的小姑娘當真厚臉皮，她們素昧平生的，自己為什麽要讓一個陌生人稱心如意？
但當她對上談筠那雙明亮的眼睛是，心臟卻又撲通、撲通地跳了起來。
胡月娘聽到談筠說，“胡月娘，你別死了，你死了我們會難過的。”
一鼓作氣，再而衰，三而竭。
胡月娘被談筠拉住了三次，終於失去了尋死的勇氣，她癱坐在地上，嚎啕大哭。
談筠蹲下身來，也不說話，就這麽陪著她。
直到胡月娘哭累了，慢慢安靜下來，談筠才開口，“你要不要來我的客棧做工？”
胡月娘還低著頭，談筠卻接著說，“我的客棧你知道嗎？是雲起客棧。”
“你知道我吧？我還挺有名的，他們都說我不安於室，明明是女兒身，卻拋頭露面。”
“他們還說我這樣的人，會沒人要呢！”
“你不會沒人要的。”一直沒說話的司明鈺突然出聲打斷了她。
談筠淺淺瞪了他一眼，才繼續對著胡月娘說，“沒人要就沒人要唄，我又不在乎，只要我過得足夠好，他們就是目光短淺，就是嫉妒心作祟。”
“他們蹦跶得越歡快，越說明我過得比他們好。”
胡月娘慢慢擡起頭，看向談筠，她的眼中閃著驕傲的光，又陌生又仿佛似曾相識。
談筠笑了笑，“我最近一直想招些心靈手巧的女子，我聽說你會繡工是嗎？”
“你願不願意來我的客棧做工？”
即使身處內宅，她也聽過雲起客棧老板娘的大名。
她的婆婆曾經深惡痛絕地咒罵過談筠，說她這樣的女人，該要絞了頭發送進姑子廟去，不然會令祖宗蒙羞。
可胡月娘卻隱隱羨慕，真好啊，她年輕未嫁時，也曾被人這麽指指點點過，可當她的繡品名揚天下時，人們又都換了一副嘴臉，那雲起客棧的老板娘，仿佛讓她看到了年輕肆意時的自己。
只是後來……
再也沒有人，記得曾經的天下第一繡，胡月娘了。
如今，這個救了自己的女子，就是那個雲起客棧的老板娘，她那顆微弱跳動的心，仿佛掙紮著在叫囂什麽。
鬼使神差的，胡月娘點了點頭，跟著談筠回到了雲起客棧。
客棧裏加上談筠，也就三個女員工，胡月娘自然是和衛茯苓一間房。
衛茯苓初見胡月娘的時候，發間還插著木屑，她那張稚氣的小臉燦爛一笑，“月娘姐姐你好，你叫我茯苓就好啦！”
“我是客棧的木工，月娘姐姐要是有什麽想要的，和我說，我一定給你做出來！”
“哎呀！月娘姐姐你身上怎麽濕濕的呀！我帶你去房間換衣服吧！”
衛茯苓自來熟地挽住胡月娘的手腕，“對了對了！再燒些水，讓月娘姐姐好好泡個澡！免得著涼就不好啦！”
她嘰嘰喳喳的，動作還快，胡月娘根本來不及拒絕，就被衛茯苓拉走了。
談筠揚起聲，“茯苓！月娘就交給你照顧啦！”
衛茯苓轉過身來，向談筠揮了揮手，又拍了拍胸脯，“筠姐姐放心！就交給茯苓！”
說完，便拉著胡月娘往房間走，她瞧著瘦小，但畢竟是個木工，還是有些力量的，反倒是胡月娘，雖比她年長些，個頭也高些，可又是溺水又是心傷的，壓根沒有力氣反抗。
把人交給衛茯苓，談筠還是放心的。
衛茯苓這小姑娘，熱情赤忱，很難不讓人喜歡。
胡月娘現在狀態不好，讓這麽個嘰嘰喳喳、熱熱鬧鬧的衛茯苓跟在她旁邊，或許反而能分散她的註意力。
安排好胡月娘，談筠又趕緊跑回廚房。
她剛回客棧的時候，就讓人去煮了兩碗姜湯，司明鈺和胡月娘今天都落了水，還是要喝些姜湯，免得著涼了。
胡月娘那份，她安排了人到時候給她送去。
但司明鈺這份，她還是想自己端過去。
叩叩叩。
“司明鈺，我給你送姜湯來了。”
“稍等。”
談筠仿佛聽到裏面傳來水聲，不消片刻，司明鈺就打開了房門。
他衣服穿得整整齊齊的，但發尾卻還有些濕潤。
談筠覺得有些燥熱，“我是不是打擾你洗澡了？”
司明鈺輕輕一笑，也沒說是，也沒說不是。
談筠將姜湯遞到他眼前，“快把姜湯喝了，免得著涼。”
司明鈺也沒請談筠進屋，兩人站在門口，一內一外。
他端起姜湯，一口喝下，只是眉間輕蹙，看來這姜湯的滋味並不好喝。
等到他放下碗，談筠眼明手快地往他嘴裏塞了一塊山楂，“有沒有甜一點？”
司明鈺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一塊山楂，唇邊仿佛還殘留著談筠手指的溫度，他的手指抵住上唇，眼中笑意融融，“甜。”
談筠隱藏在衣袖下的手指相互搓了搓，“甜就好。看來王大廚做的山楂不錯。”
司明鈺見她那副眼神游走的模樣，不禁噗嗤笑出聲。
談筠立馬皺起了臉，“你笑什麽？”
司明鈺把托盤從她手中接過，“山楂甜唄。”
談筠氣呼呼地把剛剛被接走的托盤搶了回來，“你好好休息吧，我去廚房還托盤。”
說完，頭也不回地跑路。
一路上，秋風吹過她潮紅的臉頰，談筠覺得，最近的司明鈺也不知道跟誰學壞了，促狹得厲害。
談筠用自己冰涼的手捂著臉，試圖給自己的臉降溫，嘴角卻不自覺勾起，她覺得吧，學壞了的司明鈺……也挺有意思的。
——
胡月娘悄聲無息地來到客棧，除了和她同房的衛茯苓，幾乎沒人見過她。
她每日把自己關在研發室裏，也不知道在做什麽。
不是經過系統招聘的胡月娘，談筠也無法在員工列表裏看到她的狀態，話說，胡月娘這算是自己的員工嗎？
談筠拋開那些有的沒的想法，最終還是有些擔心，找了衛茯苓詢問情況。
衛茯苓睜著懵懂的雙眼，“沒什麽事呀……”
她仔細想了想，“月娘姐姐是不喜歡說話，她總是一個人待著。”
“頭兩天，她好像都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。”
“但是，有一天，我的衣袖被木刺勾了個口子。”衛茯苓擡起手來，獻寶似的給談筠看自己的衣袖，“筠姐姐你看！”
“這是月娘姐姐幫我補的，漂亮不漂亮？”
只見她的衣袖上，被繡了一簇茯苓花，絲毫看不出曾經壞過一道口子。
談筠仔細看了看，她不懂繡工，但卻覺得這一小簇的茯苓話，嬌俏可愛，很適合衛茯苓這麽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子。
“好看！”
見談筠誇讚，衛茯苓笑得更加開心，“是吧是吧！我也覺得好看！”
“我看月娘姐姐繡花繡得也好，衣服也補得漂亮，我就做了個繡架給她，當做答謝。”
“月娘姐姐拿到那繡架以後，就再也沒出過門了。”
“但她每天都在繡東西。”她不安地咬了咬唇，“我是不是不該送繡架給月娘姐姐呀？”
談筠輕拍了一下她圓圓的腦袋，“不會，你做得很好。”
衛茯苓乖乖地被談筠拍了拍腦袋，還搖頭晃腦得一臉開心，“嘿嘿！那我下次再給月娘姐姐做幾個繡框。”
談筠笑著點了點頭。
看來，胡月娘還是找到了她的寄托。
是不是她的員工，有什麽打緊的，這房間讓她借用一下，也沒什麽大不了的，胡月娘都說自己無處可去了，總不能真的讓她流落街頭吧。
就這樣，一個月的時間悄然而逝。
這期間，談筠見胡月娘的時間屈指可數，但在衛茯苓的口中，她得知了胡月娘的狀態似乎一日比一日好。
他們二人一起吃飯的時候，她還看到胡月娘笑了。
談筠再見到胡月娘的時候，她已經換上了客棧員工專屬的天青色長裙，空虛沒有焦點的眼睛中也隱隱有了一絲光。
她捧著疊得整整齊齊的布料，向談筠走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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談筠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。
胡月娘還想掙紮，談筠卻死死拽著她，“胡月娘，你想想！你想想！”
“你要是死了，總會有人傷心難過的！”
沒想到，她這話反而刺激了胡月娘，她猛地推開談筠，初見時溫婉地臉猙獰得厲害。
“傷心難過？哈哈哈哈哈哈！傷心難過！”
司明鈺扶住了談筠，二人看著眼前這個狀似癲狂的胡月娘。
“誰會為我這樣的人傷心難過？”
“我的夫君不要我了，因為我不會生，因為我沒有人家年輕貌美！”
“侍奉公婆十年，到頭來，也比不上人家有一個爭氣的肚子！所以我就活該給人家讓路！”
“我的父母也不要我了，因為我是被休棄的，我在家會吃他們的喝他們的，我名聲不好，會妨礙弟弟娶妻！”
“他們還搶了我最後的銀子，為了把那個不爭氣的小子從賭場裏贖出來！”
“有誰會為我傷心難過？他們都巴不得我死了！哈哈哈哈哈哈哈！”
笑著笑著，胡月娘笑出了眼淚來，“我死了才好，我這樣的人，活著有什麽用！”
“我死了才能讓他們稱心如意！”
說完，她陡然安靜下來，眼中壓抑著痛苦，“我就該死了才好……”
談筠打斷了她的自怨自艾，“他們不喜歡你，那你為什麽要讓他們稱心如意？”
胡月娘怔楞地擡起頭，呆呆地看著談筠。
談筠不會安慰人，她只會推己及人，“他們對你不好，你報覆回去就是了，憑什麽他們過得好好的，你卻要沈在這冰冷冷的河底？”
談筠撇了撇嘴，“我們費盡心思救你，我們這麽在意你的死活，你為什麽不想著讓我們稱心如意？”
胡月娘覺得眼前的小姑娘當真厚臉皮，她們素昧平生的，自己為什麽要讓一個陌生人稱心如意？
但當她對上談筠那雙明亮的眼睛是，心臟卻又撲通、撲通地跳了起來。
胡月娘聽到談筠說，“胡月娘，你別死了，你死了我們會難過的。”
一鼓作氣，再而衰，三而竭。
胡月娘被談筠拉住了三次，終於失去了尋死的勇氣，她癱坐在地上，嚎啕大哭。
談筠蹲下身來，也不說話，就這麽陪著她。
直到胡月娘哭累了，慢慢安靜下來，談筠才開口，“你要不要來我的客棧做工？”
胡月娘還低著頭，談筠卻接著說，“我的客棧你知道嗎？是雲起客棧。”
“你知道我吧？我還挺有名的，他們都說我不安於室，明明是女兒身，卻拋頭露面。”
“他們還說我這樣的人，會沒人要呢！”
“你不會沒人要的。”一直沒說話的司明鈺突然出聲打斷了她。
談筠淺淺瞪了他一眼，才繼續對著胡月娘說，“沒人要就沒人要唄，我又不在乎，只要我過得足夠好，他們就是目光短淺，就是嫉妒心作祟。”
“他們蹦跶得越歡快，越說明我過得比他們好。”
胡月娘慢慢擡起頭，看向談筠，她的眼中閃著驕傲的光，又陌生又仿佛似曾相識。
談筠笑了笑，“我最近一直想招些心靈手巧的女子，我聽說你會繡工是嗎？”
“你願不願意來我的客棧做工？”
即使身處內宅，她也聽過雲起客棧老板娘的大名。
她的婆婆曾經深惡痛絕地咒罵過談筠，說她這樣的女人，該要絞了頭發送進姑子廟去，不然會令祖宗蒙羞。
可胡月娘卻隱隱羨慕，真好啊，她年輕未嫁時，也曾被人這麽指指點點過，可當她的繡品名揚天下時，人們又都換了一副嘴臉，那雲起客棧的老板娘，仿佛讓她看到了年輕肆意時的自己。
只是後來……
再也沒有人，記得曾經的天下第一繡，胡月娘了。
如今，這個救了自己的女子，就是那個雲起客棧的老板娘，她那顆微弱跳動的心，仿佛掙紮著在叫囂什麽。
鬼使神差的，胡月娘點了點頭，跟著談筠回到了雲起客棧。
客棧裏加上談筠，也就三個女員工，胡月娘自然是和衛茯苓一間房。
衛茯苓初見胡月娘的時候，發間還插著木屑，她那張稚氣的小臉燦爛一笑，“月娘姐姐你好，你叫我茯苓就好啦！”
“我是客棧的木工，月娘姐姐要是有什麽想要的，和我說，我一定給你做出來！”
“哎呀！月娘姐姐你身上怎麽濕濕的呀！我帶你去房間換衣服吧！”
衛茯苓自來熟地挽住胡月娘的手腕，“對了對了！再燒些水，讓月娘姐姐好好泡個澡！免得著涼就不好啦！”
她嘰嘰喳喳的，動作還快，胡月娘根本來不及拒絕，就被衛茯苓拉走了。
談筠揚起聲，“茯苓！月娘就交給你照顧啦！”
衛茯苓轉過身來，向談筠揮了揮手，又拍了拍胸脯，“筠姐姐放心！就交給茯苓！”
說完，便拉著胡月娘往房間走，她瞧著瘦小，但畢竟是個木工，還是有些力量的，反倒是胡月娘，雖比她年長些，個頭也高些，可又是溺水又是心傷的，壓根沒有力氣反抗。
把人交給衛茯苓，談筠還是放心的。
衛茯苓這小姑娘，熱情赤忱，很難不讓人喜歡。
胡月娘現在狀態不好，讓這麽個嘰嘰喳喳、熱熱鬧鬧的衛茯苓跟在她旁邊，或許反而能分散她的註意力。
安排好胡月娘，談筠又趕緊跑回廚房。
她剛回客棧的時候，就讓人去煮了兩碗姜湯，司明鈺和胡月娘今天都落了水，還是要喝些姜湯，免得著涼了。
胡月娘那份，她安排了人到時候給她送去。
但司明鈺這份，她還是想自己端過去。
叩叩叩。
“司明鈺，我給你送姜湯來了。”
“稍等。”
談筠仿佛聽到裏面傳來水聲，不消片刻，司明鈺就打開了房門。
他衣服穿得整整齊齊的，但發尾卻還有些濕潤。
談筠覺得有些燥熱，“我是不是打擾你洗澡了？”
司明鈺輕輕一笑，也沒說是，也沒說不是。
談筠將姜湯遞到他眼前，“快把姜湯喝了，免得著涼。”
司明鈺也沒請談筠進屋，兩人站在門口，一內一外。
他端起姜湯，一口喝下，只是眉間輕蹙，看來這姜湯的滋味並不好喝。
等到他放下碗，談筠眼明手快地往他嘴裏塞了一塊山楂，“有沒有甜一點？”
司明鈺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一塊山楂，唇邊仿佛還殘留著談筠手指的溫度，他的手指抵住上唇，眼中笑意融融，“甜。”
談筠隱藏在衣袖下的手指相互搓了搓，“甜就好。看來王大廚做的山楂不錯。”
司明鈺見她那副眼神游走的模樣，不禁噗嗤笑出聲。
談筠立馬皺起了臉，“你笑什麽？”
司明鈺把托盤從她手中接過，“山楂甜唄。”
談筠氣呼呼地把剛剛被接走的托盤搶了回來，“你好好休息吧，我去廚房還托盤。”
說完，頭也不回地跑路。
一路上，秋風吹過她潮紅的臉頰，談筠覺得，最近的司明鈺也不知道跟誰學壞了，促狹得厲害。
談筠用自己冰涼的手捂著臉，試圖給自己的臉降溫，嘴角卻不自覺勾起，她覺得吧，學壞了的司明鈺……也挺有意思的。
——
胡月娘悄聲無息地來到客棧，除了和她同房的衛茯苓，幾乎沒人見過她。
她每日把自己關在研發室裏，也不知道在做什麽。
不是經過系統招聘的胡月娘，談筠也無法在員工列表裏看到她的狀態，話說，胡月娘這算是自己的員工嗎？
談筠拋開那些有的沒的想法，最終還是有些擔心，找了衛茯苓詢問情況。
衛茯苓睜著懵懂的雙眼，“沒什麽事呀……”
她仔細想了想，“月娘姐姐是不喜歡說話，她總是一個人待著。”
“頭兩天，她好像都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。”
“但是，有一天，我的衣袖被木刺勾了個口子。”衛茯苓擡起手來，獻寶似的給談筠看自己的衣袖，“筠姐姐你看！”
“這是月娘姐姐幫我補的，漂亮不漂亮？”
只見她的衣袖上，被繡了一簇茯苓花，絲毫看不出曾經壞過一道口子。
談筠仔細看了看，她不懂繡工，但卻覺得這一小簇的茯苓話，嬌俏可愛，很適合衛茯苓這麽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子。
“好看！”
見談筠誇讚，衛茯苓笑得更加開心，“是吧是吧！我也覺得好看！”
“我看月娘姐姐繡花繡得也好，衣服也補得漂亮，我就做了個繡架給她，當做答謝。”
“月娘姐姐拿到那繡架以後，就再也沒出過門了。”
“但她每天都在繡東西。”她不安地咬了咬唇，“我是不是不該送繡架給月娘姐姐呀？”
談筠輕拍了一下她圓圓的腦袋，“不會，你做得很好。”
衛茯苓乖乖地被談筠拍了拍腦袋，還搖頭晃腦得一臉開心，“嘿嘿！那我下次再給月娘姐姐做幾個繡框。”
談筠笑著點了點頭。
看來，胡月娘還是找到了她的寄托。
是不是她的員工，有什麽打緊的，這房間讓她借用一下，也沒什麽大不了的，胡月娘都說自己無處可去了，總不能真的讓她流落街頭吧。
就這樣，一個月的時間悄然而逝。
這期間，談筠見胡月娘的時間屈指可數，但在衛茯苓的口中，她得知了胡月娘的狀態似乎一日比一日好。
他們二人一起吃飯的時候，她還看到胡月娘笑了。
談筠再見到胡月娘的時候，她已經換上了客棧員工專屬的天青色長裙，空虛沒有焦點的眼睛中也隱隱有了一絲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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